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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荷兰首席经济学家:如何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
中国经济时报
2011年07月26日
中国
人口老龄化的三大影响
中国经济时报：人口老龄化正成为世界问题，从荷兰和欧洲的经验看，人口老龄化将对经济产生哪些影响？
科恩·特林斯：人口老龄化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：
第一，具备劳动力条件的人数占总人口的比例会变小。这在中国也是如此。未来5年，这种变化将更加明显。这会导致经济下滑，经济发展不会像以前那样迅速。第二，越来越多的老龄人口需要精心照顾，尤其是80岁以上的高龄，这意味着整个社会需要更多的支出，因此要有充分的准备。第三，巨额的养老金支出。荷兰和中国的不同之处是养老金的费用。在荷兰，养老金支付费用比中国高得多。现在，我们每3到4个劳动力照料一个60岁以上的老人，30年以后，这个比例可能会达到2∶1。这就是说，对于同等劳动力而言，我们需要更多的养老金支出。
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对养老制度影响巨大
中国经济时报：金融危机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对荷兰养老制度有哪些影响？
科恩·特林斯：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对养老金体制的影响非常巨大。
我们现在有两种养老金体系：一种是资本基金；另一种是现收现付的养老金制度，即工人工资要作为养老金的部分支出。现收现付的养老金制度倒不是问题，资本基金养老金制度就有问题了。用养老金来投资，在主权债务危机出现以后，有些资金没有收回来，这就会成为问题。例如，希腊可能没有能力支付债务，葡萄牙、西班牙也有这方面的问题，它们的情况都很不明朗。希腊、爱尔兰、葡萄牙都是小国，对于它们的债务危机，我们可以想办法来应对，当然这个支出也是很高的。但是，西班牙是一个大国，如果它没有能力偿还债务，那么，对于欧元区的国家来说，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
中国经济时报：荷兰曾经提出削减财政支出。这会不会影响养老金制度的实施？
科恩·特林斯：2008年发生的金融危机给经济发展带来了很大的损失。2011年，我们新的联合政府成立，然后就提出了削减财政支出和提高税收的计划。我们认为，减少开支、提高税收，都不影响养老金计划。养老金的资金流失很多，需要找个平衡。如果继续按照原来的数额支付养老金，未来就可能把这些资金用完，也就没有能力再支付养老金了。所以采取的办法就是：一是提高养老金的本金，二是减少福利。
把脉中国人口问题
中国经济时报：在中国，用工荒和加薪潮曾引发“刘易斯拐点”是否到来的争论，你认为，用工荒和加薪潮是否意味着劳动力短缺来临？
科恩·特林斯：根据我们掌握的数据，中国从农村转移到城市的劳动力大概占40％，而城市能够容纳劳动力的潜力是75％到80％，所以还有30％的转移空间。劳动力供应是否充裕的问题，确实还有疑问。不过，无论我们喜欢还是不喜欢，农村的廉价劳动力确实越来越有限。
随着城市化的发展，经济发展不应该再主要依赖廉价的劳动力。我认为，中国的劳动力供给不是问题，而资金市场是有问题的。中国不应该把50％的GDP用于生产产能的投资。中国经济应该从生产型经济向服务型经济转型。
中小型服务企业是未来就业的增长点。目前，大量资金被投向大企业和大型的生产企业，而用于中小型服务企业的非常有限。还有大量资金被用于房地产业，但是，与此同时，在北京、上海等地，一些建好的房屋却是空置的，这有点像日本20世纪90年代的情况，这种做法很危险。
中国经济时报：与欧洲相似，中国也正在迈入人口老龄化时代。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，中欧贸易占全球贸易总额约10％。中国人口老龄化时代的到来，可能对世界经济产生哪些影响？
科恩·特林斯：重新平衡经济是非常重要的。中国人口老龄化时代的到来，意味着养老成本的增加和额外消费的增加，这对其他国家会有很大的影响。对其他国家来说，就要进行更多的生产，向中国提供服务。
中国经济时报：中国应对老龄化可以从其他国家吸取哪些经验？你有哪些建议？
科恩·特林斯：谈不上给中国政府的建议，但是可以参考一下欧洲或者其他国家的经验。欧洲和其他国家通过提高退休年龄应对老龄化。
在中国，平均寿命是73岁，预计每5年将增加一岁，这个速度是很快的。原来的退休年龄计划不能再继续保持，应该逐渐地提高退休年龄，尤其是，现在采取的是现收现付的养老金制度，这样可以帮助促进消费。通过提高退休年龄，这部分人群可以工作更久一些，从长远看，才可以有充足的资金维持养老金机制。
不过，提高退休年龄可能会影响年轻人的就业。解决这个问题，需要中国改革资金市场，使中小企业能够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。
通过提高退休年龄，建立更有效的公共卫生体制等措施，老龄化带来的相关问题是可以解决的。目前，中国的生育率是1．5％，还是比较合理的。在日本，生育率是比较低的，这就很危险。只有老龄人，而没有年轻人来提供服务，是很危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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